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裹着冲锋衣冲出蒙古包时,风里还裹着前夜的松针香。晨雾像打翻的牛奶罐,顺着山脊汩汩漫向苔原。突然有金色箭矢刺破云层,整片草原瞬间被点燃:
草尖的露珠成了撒落的碎钻,牧羊人的长鞭甩出七彩光晕,连啃食苜蓿的矮脚马鬃毛都镀上了金边。
向导老黄递来酥油茶时,指着远处云雾中若隐若现的湖泊:“看,仰天湖在给天空梳妆。”
我才惊觉那片被群山托举的蓝,正是天神失手跌落的琉璃镜。
“抓紧鬃毛!它听得懂彩虹的方向!”
当我第N次从蒙古马背上滑下来时,扎西家的小女儿卓玛笑得像只铃铛。这里的马匹似乎被草原宠坏了,会故意驮着人往野花深处钻,任紫色鸢尾沾满游客的裤脚。
直到策马冲上山丘,狂风突然扯散我的发绳。
二十万亩苔原在脚下翻滚成翡翠海浪,白色风车群在天际线缓缓旋转,恍惚间听见云朵在耳边低语:“跑起来!跑过那道山脊,就能穿越进《海蒂和爷爷》的电影镜头。”
蹲下来看仰天湖的草原,会收获一个微观魔幻世界。
水晶兰从腐殖土里探出剔透的身子,像被施了冰冻咒的精灵;圆滚滚的苔藓藏着整个星系的绿,轻轻按压就会渗出远古雨水;某块火山岩背后,甚至藏着正在搬运云影的蚂蚁军团。
老黄突然往我手里塞了把鲜红浆果:“嘘——这是山神女儿的发簪,吃了能听懂风说话。”
酸涩汁水在舌尖炸开的瞬间,远方的羊群果然唱起了呼麦。
当北斗七星坠入湖心时,牧民点燃了晒干的柏树枝。
火光舔舐着黑暗,把所有人的影子投射成巨人。扎西掏出马头琴,琴弦震颤的刹那,整片草原突然开始流动:
穿藏袍的老阿妈踩着《格萨尔王》的节拍起舞,火星化作红雀飞向银河,连沉默整日的经幡都开始哗啦啦背诵六字真言。
我咬开滚烫的烤土豆,突然理解游牧民族为何崇拜火焰——在海拔千米之上,文明终于褪去所有矫饰,变回一团跳动的、炽热的、原始的生命力。
别相信天气预报,这里的雨是云朵在玩蹦床,彩虹是山神随手打的蝴蝶结。
遇见拦路的黑脸绵羊请行礼,它们可能是上古神兽的第九代曾孙。
带个玻璃瓶装走黄昏时分的风,回去摇一摇能听见草原的心跳声。
“请在下一个满月之夜,前来认领你寄存在此的灵魂碎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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